一堵墙,像一把刀
把一个城市切成两半
一半在东方
一半在西方
墙有多高?
有多厚?
有多长?
再高、再厚、再长
也不可能比中国的长城
更高、更厚、更长
它也只是历史的陈迹
民族的创伤
谁也不喜欢这样的墙
三米高算得了什么
五十厘米厚算得了什么
四十五公里长算得了什么
再高一千倍
再长一千倍
又怎能阻挡
天上的云彩、风、雨和阳光?
又怎能阻挡
飞鸟的翅膀和夜鶯的歌唱?
又怎能阻挡
流动的水与空气?
又怎能阻挡
千百万人的
比风更自由的思想?
比土地更深厚的意志?
比时间更漫长的愿望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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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9年,诗人艾青访问德国。写了一首《墙》,并当场朗诵,博得德国诗人们的好评。
这首诗是有感于当时的柏林墙写的。
关于柏林墙的历史,我们都知道是政治的畸形产物。1961年8月12日至13日凌晨,在两万多名东德军队的修筑下,德国开始被全部分割。这个在“人类历 史上是第一堵不是防范外敌,而是防范自己人民的墙”(肯尼迪语)拔地而起,迅捷、快速,直指柏林上空,阳光下像刀一样闪着光。“一堵墙,像一把刀/把一个 城市切成两半/一半在东方/一半在西方”。以刀喻墙,冷、锐。文辞虽浅,但寓意深刻。一半在东方,归华约;一半在西方,属北约。城市里的人管你是否同宗、 同族、同血脉,反正是骨肉同胞长年不得相见了。
柏林墙真的成了历史的陈迹。这个陈迹,艾青在1979年提前预言了:再高,再厚,再长,又怎能阻挡,云彩、风、雨和阳光?一连串的反诘,感情层层递进,每一句,都在嘲讽那些筑墙者。
柏林墙是极权主义为了阻挡治下民众接受外界信息的愚蠢之举。它最后被柏林人们推到了。但那是有形的柏林墙。后来有人建起了无形的柏林墙,试图阻断治下民众接受外界的信息,而且以为这墙是不可摧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