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月 062011
 

part02再看浙大风波:极其艰难的时刻

凤凰网资讯:两年前您去新疆支教时,在很多报道中读出几分悲情色彩。您当时得到通知意外吗?怎么看外界的这种反应?

贺卫方:对我来说,当然这是一个意外,我没有任何的精神准备和思想准备。当然我也知道这是某种惩罚,不然不会派我去。

2009年二月底,(北大)跟我说希望过去,石河子大学的领导也一次次催我,希望能早点去,我当时还觉得不着急。很快海内外媒体就有一些报道,尤其是我去的当天——3月11号,东方早报最早报道了。之后美联社、每日电讯报、BBC等媒体也对我去新疆做了报道,引起了很大的关注。光诗歌就催生了三十到五十首,悲情的不得了。我倒不觉得是因为我去新疆而悲情,而是觉得这件事情本身让人接受不了。

凤凰网资讯:本来您辞去北大的职务,打算去浙大的,很突然的,浙大毁约了?

贺卫方:对,毁约。

凤凰网资讯: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?

贺卫方:那时给我的困扰,或者说内心的纠结,更严重一些,因为涉及到我的工作,等于我的饭碗快要丢了。

凤凰网资讯:北大这边已经辞职?

贺卫方:事实上已经要离开北大了,就差档案没有拿走,只剩下最后一个章。就在此时,浙大打来电话说不能调了,我们不能接受。

但我当时离开的消息已经被媒体披露了。中国青年报、南方周末都做了长篇报道,似乎没有人不知道我要离开了。之所以这么高调地走,也是要给关心我的朋友一个交代。因为在那之前有各种各样的传说,特别容易误导人,认为我在北大受了气,过得不顺心。我也不愿意给北大带来负面的影响,因为北大确实对我非常好,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。我要离开北大不是因为北大对我不好,也不是我在这儿不如意,只不过想换一种生活方式。

因此,当时觉得有必要去自己信赖的媒体,把离开的动机、原委坦率地讲出来,告诉关心我的朋友们。但这样,给我走回头路带来很大的困难。北大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了?对于贺卫方来说是一个旅馆,想来就来想走就走?走了还能再回来?我其实是有点无颜见江东父老。我不相信我还应该回来,也不可能回来。

2008年8月到12月,这几个月,对我来说,是极其困难的时刻。最后就有点算了的感觉,因为我也没有办法,浙大看起来绝对不可能回心转意接受我,北大我又根本不可能再回来。
当时就想实在不行,继续南下去广州。广州是我非常喜欢的城市,是一个特别令人愉快的地方,还有很好的媒体环境。当时广州某一所大学也向我发出了邀请,就准备南下广州了。就在这时,收到了北京大学党委常务副书记吴志攀教授的短信,还有我们法学院朱苏力院长的短信,都对我的处境表达了高度关注,同时也表示“如果去不成,就回到北大”。当时的短信我都记录下来了,那真是让人很感动很温暖的短信。那一年的12月9号工作证就办了,又回到了北大。

凤凰网资讯:现在回头来看,对浙大当时的决定能理解吗?

贺卫方:不是浙江大学的问题,究竟是谁的问题我们也搞不清楚,国家的事真正充满了东方神秘主义,什么事儿都搞不清楚。包括我到石河子大学,是谁的决策也不清楚。

凤凰网资讯:到石河子大学,是比较突然的?对你来说很意外?

贺卫方:对。当时有一点意外,我能意识到这其中的一些缘故。但也很快意识到,其实这是北大对我的一种特殊保,对上面有一个交代,对我也没有什么损害。
2008年,甚至更早些时候,包括2006年的“新西山会议”上,关于中国的法律制度、宪政发展等,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。站在2008和2009年交替之时,观察未来两年也觉得不大会有什么变化。

相反2009年是敏感的一年,北京不是一个特别讨人喜欢的地方,在一个漩涡里,想做的事做不了。与其在这儿空耗着,还不如到新疆去探索知识上的新天地,自己也能为另一所大学做一点微薄的贡献,其实是非常好的,我没有抵触。

开始是说一年,过了几天学校跟我说两年吧,两年更好。后来再想想新疆那么大的地方,一年转不过来,所以就两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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